2018年返乡上坟祭祖经历

柯玉星

      2018年清明节,父亲由于工作繁忙抽不开身,由我代为回乡上坟祭祀.怀着追思祖先恩德的心情,踏上了他们生活过的那片热土.由于生活工作所迫,我已搬离故乡多年,幸好伯父的长子,我的亲堂兄一家人还在乡里的街上生活.清明节前,他也提前从工作的南方请假回来上坟.他乘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下午三点多刚到家端上嫂子给他做的午饭,我便也到了.两年不见,大哥瘦了,我们相互诉说着工作生活,亲情并未因距离遥远而疏远.大哥草草吃完午饭,由于舟车劳顿不停的打瞌睡,看他实在坐不住了.我俩商量了第二天上坟的计划后,便各自休息.晚上,嫂子煮了一大锅亲自包的水饺,大哥热情的给我盛了又添,虽说好吃不过饺子,但是吃多了也撑的很.
       本计划第二天赶早,五点半起床去上坟,但是因为舟车劳顿都太乏累,一直睡到六点半才醒,我定五点半的闹钟也没把我吵醒,可能是太疲劳,也可能是到故乡,到家了比较放松的缘故.我们收拾完吃完早饭,大哥带上砍刀和铁锨,骑上三轮带着我到对面的门面买纸钱鞭炮.说来我很是不孝,很少回乡给她上坟烧纸.母亲在我八岁时就因病逝世,母亲是个勤劳的人,她给我童年的映象一直是忙碌的身影.最爱哼唱<泉水叮咚>这首歌.这首歌见证了她与父亲的爱情.每当思念母亲,我便在手机里搜出这首歌听.她埋在我童年生活的村庄三里外,爷爷的坟场.由于我常年在外漂泊打工很少回来,都是父亲或堂哥代为祭扫坟墓,焚烧纸钱.往年清明都是父亲回来,所以这次我为母亲单买了纸钱鞭炮和香火.然后与大哥共同买了爷爷奶奶和伯父的纸钱鞭炮还有两箱烟花.经过蜿蜒的乡路,辗转过狭窄的田埂.三轮车再也前进不了.于是,我们把纸钱和烟花抱到坟地,坟地占了一块麦地的半畔,由于地势略高于麦地,可能是得风得雨又得阳的缘故,爷爷和母亲的坟地上长满了比拇指粗的桑树,粗些的往年已被砍掉,留下了裸露的树根,甚是难看.爷爷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应该很凄苦,他是随他的父亲从另一个乡迁徙到这个乡投奔本家的,到了本乡后勤劳能干,最后家里还买了几十亩田地,本村组当地姓氏的人员还给他家当长工,那个年代,很多农民连乡都没出过,而他竟然已经走南闯北,做生意去过武汉,到过曾经的省会开封参加农民劳模代表大会得到表彰,奖励一面铁犁子,当时十里八乡都来参观,甚是荣耀.他常年资助村里穷人家孩子读书,接济口粮不够吃的村民,后来到了饥荒年代,虽然家里积攒好几坛袁大头钢洋,但是他舍不得换粮食,他远到北方正阳捡红薯,因为北边是平原,土地宽广不像我那丘陵老家受灾严重.捡了红薯在从正阳乘火车回来时途径当地小站,火车当时未停车.家里人都饿多少天了,他着急回去给奶奶和他的儿女们带救命口粮而跳车摔坏了.由于他的意外身故,家道从此便衰落.站在爷爷坟旁,口耳相传的经历又在耳边响起,我未曾谋面的爷爷,他的一生究竟经历了多少事情哦.
       这次回乡,本计划给我母亲的坟用土培培,大哥说,如果我们俩得培一天才能培起来,并且培的话需要把爷爷的坟一起培,由于爷爷和母亲的坟挨着,不然他的坟显太小,也不好看.由于时间仓促只好罢了.拿起砍刀砍那些肆意乱长的杂树,砍了几棵,大哥说,留两棵粗点的吧,欺着小树长不起来,小的砍了还会长的更多,往年都砍,越砍长越多,草草砍了几棵作罢,就让它们为爷爷和母亲的坟遮风挡雨吧.奶奶那座坟在西北面, 她有过传奇的一生,她的老家在我们市的北面,就是爷爷荒年为家人捡红薯的县,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地下党员,为新中国的建立牺牲在了黎明之前.后来她为了躲避追杀,带着幼小的女儿(我的大姑)逃难到了我们这里,遇到了爷爷.解放后,那个线的有关部门专程前往我们市寻找烈士遗孀,想要安排大姑工作,但是大姑已经结婚有了家庭放弃了前往.奶奶含辛茹苦的抚养了七个子女成人,前几年,长辈们回来给她坟茔培了土,她的坟沥水敞亮,如今坟上开满了野花,甚是漂亮.大伯的坟在东北面,大伯去世四年了,大哥说他活着爱敞亮,活着时就看中了那片地方,去世后就如他所愿下葬在那里.大哥给他坟边砌砖,坟前垒台,四圈宽敞,前面还栽了两棵柏树,不知道是谁的麦地,他竟然把一棵柏树往坟边挪了挪,那棵柏树估计难成气候了.把我和大哥气得不行.大伯活着时是个很俭省的人,他和父亲都继承了爷爷的光荣传统,对自己很是节俭但是对身边的人很大方很够意思.
     祭扫完几座亲人的坟后,大哥开着三轮带我去五里外的大队祭扫曾祖父的坟,乡村通了水泥路,一路很是平坦,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,拐入一条田间小路开到田间地头,有一块比较大块的麦地里,有三座坟茔,麦地的下坡也有三座坟茔,其中的三座是曾祖父亲兄弟的坟地.我和大哥一并挖了新坟头,烧了纸钱点了鞭炮.那个民国年代我曾祖父和曾伯父在这一带开荒垦地,也是这一带有名的实干家,据说很多荒地坡地都是他们开垦出来的.
    怀着敬仰之情上曾祖父的坟,大哥开着三轮带着我到三里外的另一片坟场,这里挨着一个小村有零星几户人家,一户人家屋后的八九座坟,这里埋的就是我们高祖父和天祖父一家族了.大哥挖坟头,我来安放,天祖那个年代,这一带山高皇帝远,土匪响马太多,我们祖上都是靠勤劳智慧生活,不屑与绿林好汉为伍,所以到曾祖父那一代迁徙到了三里外的那个大队.临近中午时,我们也刚好祭扫完毕,不觉已离乡街七八里路,哥俩见不远处有一村部和路边农家乐招牌,一商议午饭干脆在那里解决罢,正愁怎么找庄里哪家是农家乐,一辆三轮从我们后面驶来,一问竟然是农家乐的主人,跟着他进了新建的小院,主人家很是热情.毛尖茶沏上,点了四个家常菜,兄弟俩啤酒喝起,好不惬意.我在想当年的祖上在一起喝酒时的情景,他们会否思考未来他们的玄孙辈,会不远千里的来为他们添土追思么.酒足饭饱,大哥载着我回到阔别很多年的村庄,这个村庄留下了我童年开心的,伤心的,快乐的,忧伤的记忆,如今只有记忆残存于脑海,而村庄里的人以及房屋早已面目全非,惨不忍睹.不在的苍老的改变的人,真的都被时间无情的带走了.走了几家邻居,他们都老了,就像儿时眼中那些老人的样子了,不见故人不知时光残忍!看了大哥的老屋和烧酒作坊设备,我很感慨,感慨大哥能够在所有青壮年背弃故乡时,他还能保留一份希望和坚持.我为他由衷的感到高兴和敬佩.我们在太阳偏西的时候返回街上,匆匆忙忙没来得及等返乡在家的儿时伙伴,也是一件遗憾事.挖了一上午坟头,安放了十几座坟,真实有些匮乏.大哥说,这都是case,明天祭扫祖坟才真正的干活,以前清明节都是父辈们的事,从小到大,我从没有去过祖坟祭扫.
      有期待有忐忑的心情,天还没亮我就醒了,洗涑完毕大哥接到自家屋小爹的电话,说自家屋其他人员代表已经出发在路上了.我们收拾妥当在街中见到小爹,一起买了纸钱,烟花,冥币,香火和鞭炮.一路风尘向祖坟的方向出发.在乡道的路口,市里专程回来的四爹和外村自家屋的两个哥已经等候多时,大家相互寒暄后就前后顺着村道往祖坟那赶了.前后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路程,就到了离昨天埋葬高祖和天祖三里外的祖坟场.
     祖坟的坟场在一条宽敞的山脊,呈东西走向,西边背面东西向是连片的良田沃土,坡下是东西走向五十几座坟莹,由东至西由密到梳,北面坡下二里外是一座大塘,波光粼粼.西面坡下二里外是成片的水田,西面一里开外有一个村庄,东南面有一个村庄,在很久很久以前,那个村庄是以我们姓氏命名的.后来随着本姓氏的迁徙,那个村庄剩下一个名字叫东岗.在场上坟的长辈说我们的祖坟地势让老先生看过,地处龙脉,又要出人才!不知道有无依据,但是我们家族在上一辈人中确实出了人才,有两个伯父都是八路军新四军,参加过淮海大战,孟良固大战,后来投诚又参加过解放战争.他们的子女都定居海外了.大祖坟位居正中,偏西下位也是祖坟,听长辈们讲两座坟是亲兄弟俩,祖上是由江苏南京迁徙过来的,根据五十几座坟的代数推算,祖坟的主人起码是明代人士.据说我们是有大家谱的,但是到了爷爷那代社会动荡,家谱不知道遗失谁手,实在是件遗憾的事情.
     大家怀着敬仰的心情开始祭扫,又来了两位自家,五十几座坟几个人一直祭扫到中午.期间一位田地挨者坟场的当地老百姓还主动搭讪,诉说他的前辈口耳相传的关于我们祖上的传说故事.祭扫完毕后大家一起来到我与大哥昨天吃饭的农家,他们诉说着哀思,启迪着晚辈,几位长辈说:时代虽然发展了,你们晚辈们天南海北的闯世界,但是宗亲的凝聚力不能散啊,最好是你们这些晚辈每年清明节都能在一起聚聚,引用祖碑上的话:木发千枝为一本,江河万条有同源.其实这也是我想表达的.